Tragic Ending

【布徐】毕业典礼

徐伦拿起酒瓶又给自己续上了一杯，笑着向同一桌上的同学们致意后，举起杯子一饮而尽，藏在流动液体后的眼神却习惯性地转向了对桌那个黑发的身影。

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徐伦放下酒杯，看似还和同学在酒精的蒸腾中大喇喇地谈天说地，其实内心紧张地让她指尖有点发凉，整个人都被胸腔中那震耳欲聋到烦人的声音折磨得脑袋运转飞快，堪比考场上做数学的清醒。

那个人的名字是布鲁诺.布加拉提，她高中三年的同学，也是她暗恋了两年的对象。

他个子大概一米八，有着小麦色的皮肤，剪着齐耳的短发，一撮头发编成了麻花，用两个像小面包一样的黄色发夹夹在头顶上。他有着湛蓝的眼睛，澄澈见底——虽然她父亲的眼睛也是蓝色，如同他终生热爱的海洋一样壮阔宽广，不过还是那双眼睛还是更像星空背后沉稳的夜幕，布加拉提却才更如摇晃着白帆的碧色浪波。

瞧啊，布加拉提与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被逗得咯咯直笑，那头老实的发型都在应和着他的愉悦，挠着他同样被酒精染得些许绯红的面颊。那浪波还没能被奇妙的化学反应上了色，在弯弯的眉目下还显得愈发透亮。

徐伦装作不经意瞥去一眼的神情又抿了一口酒，牙齿却下意识地咬在了杯壁，似乎是要缓解涌上心口却又呼之而不得出的念头。

度数并不高的啤酒最适合这些大多数是刚刚成年的孩子们，他们在不知道未来的餐桌上放声大笑，尽情畅想，并不明显的催化却在潜意识里若有若无地旁敲侧击着某份冲动与勇气。

她真的很想做些什么，做这两年间里不止一次想过的事。

她本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只是早些时谈的第一个男友是因为某些特别令她厌恶的原因分了手，而看起来成熟而自若的徐伦其实不过也就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哪懂得老手的弯弯道道，在其间总是毫无保留的向对方献出真心，自然而然也更容易受到伤害与恶意。

被恋爱冲昏头脑的少女在之后顿悟了这一点，曾经的果敢换了个方式生效，令她采取了最为保险安全的防卫措施。所以哪怕早已非常明了了自己对于布加拉提的心意，她也不敢去大胆表明，她惧怕着再次的伤害，更害怕自己会成为伤害心上人的利刃。她宁在心里把这份感情翻来覆去琢磨多遍，宁肯在不为人知的时候明目张胆地不以任何身份去注视着布加拉提，宁愿把这份心绪当成彻底的爱慕而绝非爱情，也不想再为未知的明天担惊忧虑。

只是她现在又是真的真的，真的想把一切顾虑全部抛除脑后，想把她的想法，堂堂正正的，去一字一句明明白白地告诉布加拉提。

聚会马上就要结束，身为三年班级领导者的布加拉提就要举起酒杯，将一些话语发表在这一起努力奋斗过的同伴的群体中央了。

“其实，我曾经想过很多次到这个时候，我会说些什么。”布加拉提开口了，没有人说话。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鼻尖，和平日里一样熟悉的声音里此时饱含着更丰富的感情。

“长篇大论也不适合我，我现在被你们灌得乱七八糟的脑子里全都是上台能讲的话。”

大家都笑了，徐伦也在旁边轻笑了一声。

“总之，我们一起把三年都走过来了，这么漫长又艰难，短暂而又愉快的三年。没人知道以后我们还会不会重聚一起，嘛，虽然肯定是有这个机会的，就像今天一样。”布加拉提觉得话题好像引到了什么煽情的点，赶紧把内容拉了回来。

“这么长的时间里有这么多的故事，有我们鼓起勇气去做了的事，有我们到现在没有去尝试的东西，有得到的，也有错过的。但今天，我们是已经遇见的。”

布加拉提觉得自己酒可能喝得有点上头，问题和他的头一样现在都有点大。他干脆放弃了思考，任着话题朝着无可避免的方向去了。

没有谁发出多余的声音，不知道哪个方向还传来了几个小姑娘被偷偷压着的细不可闻的啜泣。

也不知道是不是徐伦自己的滤镜加成，她在看着布加拉提，她也总觉得布加拉提好像真的向自己这里望了几眼，悄无声息。

“不论何时再见，未来可期。”布加拉提举起了手中的酒杯，“敬所有人，都去好好感谢一下自己吧。”

徐伦带头鼓起了掌，掌声热烈的蔓延着，响得比从前任何一次活动时的都要长，都要亮，就像每个人都举起了手中的火把，不再是仅为自己开辟前路，而是将所有的光明都汇成了一条河流，点着的是整片的草原与天空。

有的人已经打算离开了，但先一步接踵而至的是眼眶中难以抑制的泪水。徐伦本都没打算哭的，但现在连艾梅斯都抓着她的手泪眼汪汪地看着她说她们万一以后都不在一个学校了怎么办啊，她好想再和徐伦一起翘课打游戏上课吃东西，一起在宿舍里喝着奶茶熬夜看电影，说得真挚不已，搞得徐伦都红了眼睛，抱着眼泪流得一挑一挑不要钱似的艾梅斯，笑着小声讲了几句什么，但最后还是只是轻轻拍着艾梅斯的背，搓了搓她满头编起的发辫，任由咸涩的液体打湿自己肩头的单薄衣料。

是啊，谁能知道这会不会真的就是最后一次的相见，再会时可能早就分道扬镳，可谈论的都已是过时的老黄历，再找不到可以一起欢声笑语的共同话题。

布加拉提已经安排了几个还算是清醒的人去确认大家之后的路线安排，还要去玩的记得看好身边的同学，同路回家的也稍微惦念着带。随后他也加入了安抚他人情绪的队伍，那张总是显得有些不苟言笑的正经脸色此刻也尽数温柔，像个老妈子一样带去发自内心的关怀，然后就把那些个哭得不肯走的拎给同路者捞回了家。

布加拉提看着几个醉得晕头转向的被带走了，剩下的都是真想再聊聊天的同学以后，松了口气，转身看去的时，徐伦正抱着一个哭得肩膀还在一耸一耸的女同学一个劲儿地安慰着，最后拍了拍她的肩然后让同伴将她领走了。

抬头时两人的眼神正好对上，徐伦发现布加拉提的眼睛和她一样的有些红。他俩对着看了那么一下，徐伦脑袋里居然这会儿啥都没想起来，只觉得既然没事找我我可能还是得去干点该干的，正打算和个刚要离开的女生打个招呼，视线才转过去，布加拉提就开口了。

“徐伦。”

徐伦看向他，布加拉提伸开了手臂，对着她淡淡地笑了一下。徐伦的心一下子本能地提到了嗓子眼，先前作响到鼓膜发痛的心脏跳动声有在耳边炸起。可她又哪敢去多想，聪明的她一下子就明白单纯的布加拉提是想和她一样，想用拥抱去对往日的朋友送去真诚的饯别。

她只是顿了一下，便上前抱住了他。

“加油，一切都会好的，你会更棒的。”布加拉提在她耳边说道。

“谢谢，你也是。”徐伦回答。她觉得自己内心里隆隆作响的动静都快会被对方给听见了。

啊，但是布加拉提的怀抱真的很温暖啊。徐伦在放手前这么想到。

再把剩下的几个同学安排回家后，两人虽然家住的方向不同，但毕竟还有一段的同路。没人说什么，就当是不必言语的默契，一起走在回家的街道上。

外面的风还是有些凉，把徐伦那颗焦躁的心抚平了又吹醒了。她还在斟酌着是否该说出那句话，不开口就再没有机会了。就算在此之后毫无回应，没有结果。

不知不觉就到了最后一段桥，桥尾处他们就该分别了。已然有些晚，路灯的昏黄下不过绰绰几个人影。该做出决定了。

“布加拉提。”徐伦往前一步，走在了布加拉提的面前。

“怎么了吗？”布加拉提一如既往的关怀备至。

“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说很久了！我...我我我我真的很喜欢你！！从之前就很喜欢！你对人真的很好人也很优秀但是不管怎么样我就是有一次看到你就就就觉得很喜欢你！我之前都不敢说是我自己害怕现在都已经毕业了我才来和你说这个是我还是想着你如果什么都不明白那我不是白想着这么久了总之我就是...”徐伦觉得自己脸烫的要死说话还语无伦次和打机关枪一样一个劲把要说的嘟嘟嘟往人家脸上打，她都没好意思看着布加拉提说，但是她一个不好意思地偷偷一瞅却发现布加拉提居然哭了，吓得她马上拉住了话匣一个字也不敢往外嘣了。

“...布、布加拉提？你没事吧？”徐伦有些手忙脚乱，一下子不知道得和这个大男孩说些什么，布加拉提也只是默不作声但眼泪哗啦啦地流，连表情都没做出反应。

徐伦紧张得都快要觉得自己是不是把事情搞砸了，布加拉提却突然毫无征兆地向前抱紧了徐伦。抱得真的很紧，从耳旁传来的声音表明男孩在哭，哭得并不算惨烈，是被有意识地压紧了情绪的爆发，却是连谁都没见过的失态。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徐伦，居然，居然让你先来对我说这句话...让你等了这么久...对不起...我也喜欢你，我喜欢了你三年，我从来都不敢对别人说...对不起......”

徐伦都快要吓懵了。脑袋几根筋好不容易才在以为自己听错了的花团锦簇中终于转过弯来。她小小声地“切”了一下，也笑着抱了回去，也一个劲儿地流眼泪，老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什么，最后千言万语也憋不成一句话，干脆把布加拉提的头从自己肩上挖起来扳到自己面前，抹掉把他脸画得花花的泪痕。

布加拉提愣了一下，吸了吸鼻子后有些无奈的笑出声来，有些粗糙的手指也将徐伦脸上的几道水痕抹去。

“原来我们错过了这么久。”布加拉提的话语和夜里的风一样轻柔，还飘过了一丝咸甜的味道。

“谁能想得到啊。我们太傻了。”徐伦握紧了牵着她的那只手，之前有点发冷的指尖正在逐渐回温。

“那我现在可以吻你吗？我的女孩。”

“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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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cky！”徐伦激动地从床上蹦起来，直接拨通了布加拉提的电话。“我收到X大的录取通知书了！咱们可以在一个学校啦！”

“恭喜你啊！那就不用担心没法呆在一块的问题了！不过你这次其实考得挺不错的，不去S大不会太屈才吗？”徐伦明显听见布加拉提笑了。

“还消遣我，按S大今年的分数线我也就刚刚过线一点，想报的这个专业肯定是上不了，还是X大好，我们要报的专业不仅能上还一流。”徐伦撅起了嘴。

“好好好，你能开心就行。那晚上要不要出来吃个饭给你庆功一下？”

“今天可能没空哦？明晚吧？”

“Ok，那我明天去你家楼下接你。”

“布鲁诺果然是我的大宝贝。爱你。啵一个。”

“明天让你啵个够。我也爱你。挂了噢。”

“拜。”

“考上X大了？”空条承太郎拿着咖啡，靠在徐伦卧室的门框上，以温暖的笑容问候着女儿。

“你女儿想上什么学校上不了。”徐伦没抬头，噼里啪啦敲着手机。

“恭喜你。不过这么说来，我好像今年起也要被借用去X大当教授了。”承太郎装着波澜不惊的样子啜了一口咖啡还眨巴了一下眼睛。

徐伦唰地一下抬头，面无表情。

“好，不愧是你。”

 
 

  
 
这篇也送给高考的学长学姐们！祝你们考上心仪的学校！金榜题名！爱情学业事业三丰收呀！